由于包羽晚上借着没有吃饱的理由非要顾瑾他们两个陪着他买个汉堡，导致三个人晚自习第一节课齐刷刷地在高二教导主任的门前站岗。
“都怪你，死胖子，叫你吃，害得我们两个也跟着遭殃。”苏霖双手叉腰一脸的不满。
包羽一脸无辜：“谁叫今天老板黄焖鸡给的那么少，我吃了四碗饭都没饱，这也不能怪我呀。“
“我靠，你是猪吗？”要不是这是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门前苏霖都能跳起来，“四碗都不够你吃，靠，怪不得你长得这么胖，刚才就是你，跑都跑不动，要不然就他年级主任的小短腿能跑过我。”
包羽自知理亏也没有回嘴，低着头任凭对方求全责备。看着毫无反应的包羽，苏霖感到有些没劲，便将话题的矛头指向了他一直以来谈到便咬牙切齿的年级主任。
“哼，那该死的主任，官不大口气倒不小，搞得自己跟校长似的，也没看他有多大能耐啊，天天拿个臭钱就只在学校里面晃，看到哪个不爽就拿起来批一顿，嚯，多大的威风。”
说完一通苏霖又顿了顿，感觉骂的还不到位于是开始下半场。
“哎，你知道吗，我们这个主任就是带9班地理的。对，就是那个全年级地理倒数第一的那个班。你知道吗，我有一个朋友就是9班的，他跟我说主任上课水的一塌糊涂，根本就不会教书，每天就是吹嘘那些自以为很了不起的大话，从来没讲过任何的知识点。我靠，最过分的是每节课结束的时候就撂下句’你们自己看书‘，然后就走人了，你说这是哪门子的老师。哎，我看八成是他在学校里有关系才留下的。”苏霖推了推站在身旁的顾瑾，一脸得意地分享着别人的’光荣事迹‘。
可是顾瑾根本就没有精神理会苏霖，一股来自身体内部的压迫感已经让顾瑾感到天旋地转，他感肯定自己的小脑估计已经罢工了，现在顾瑾只能勉强依靠着墙站着，哪还有力气说什么闲话。
然而苏霖倒是神气地很，就差没坐上教导主任的座位感受一下了。
“哟，挺热闹的呀。”就当苏霖索然无味地看着脚尖时，他们身后响起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靠墙站着的三人当然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那人便是苏霖刚才还在抱怨的对象年级主任，出乎苏霖和包羽意料的是（顾瑾还有些神志不清）他的身旁跟着的竟然是他们的班主任赵琴。
“进来吧，还要我亲自请你们进来？”他的语气一直让人无法忍受，正如他头上奇奇怪怪的头发分布，森林中随处可见的空地让他的头简直变成了灾难，而其本人却不以为意。
等三人在他的办公桌前站定，其中顾瑾是靠着本能走进来的，全程眼都没有睁开。年级主任便自顾自地以最慵懒的姿势躺在他有硕大靠背的椅子上，而顾瑾他们的班主任也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地在一旁站好，好像是等着被家长训话的孩子。
”赵老师，我们教务处知道你是个年轻教师，我也知道有些时候带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是困难的，这一点可以理解，”主任自然地翘起了二郎腿将视线移到面前的三个学生身上，“所以我让你带了这个普通班，成绩暂且不说，他们跟不上也是正常的，而且说实话学校也没对普通班寄予太大的希望，只要最后不要太难看就行了。”
赵琴的身子不自主地晃了一下，她眉头紧锁，双手微微抓起了裙角，听到年级主任的话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不要太难看？不寄予太大的希望？原来是这样吗，所以才将这个班给我带的吧。还是我太年轻了吗，所以这些普通班的孩子就这样被你们放弃了吗？赵琴心中五味杂陈。
对于年轻一辈年级主任向来是看不起的，他讨厌这些年轻人的乱七八糟所谓的新式教学理念，他认为不过是一些糊弄学生取悦现在教育舆论走向的骗人的东西罢了。所以这些年轻的老师一旦被他抓住了把柄，他便好不留情地借机打压。
看到赵琴脸上的表情他反而更加嚣张：”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总喜欢说那些所谓的与学生沟通，给学生更多的自主性，不要压迫学生之类的管理方式。但你看看现在你班上的这些学生，整天散漫眼中没有学校规章制度，今天就这三个，被我给抓住了。连个晚自习都能迟到，还有什么事情能做好，他们学习能搞好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他把本来看起来就让人不忍直视的脸上的肌肉全都紧缩在一起，像极了一个干瘪的橘子，同时为了让别人注意到他那些无聊的大空话还时不时地用手敲击实木桌面，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噪音来。
毕竟是才上岗的教师，遇到这样的一个领导也实属赵琴倒霉，被像学生一样被批了一顿还不得不连连点头回应。赵琴的这一番表现让主任心中得到了莫大的**，得意这两个字已经写在他满是褶皱的脸皮上了。哼，就是个才毕业的师范生而已，能有都大能耐，到我这儿还不是被治得服服帖帖，他心里这样想着。可能这种虚无的满足感就是这样的人所谓的生存的意义了吧。
“行了，把这几个你班上的学生带回去吧，别在这儿烦我，我还有事呢，”说着一边打开电脑桌面上的斗地主一边嘬了一口紫砂壶中的大红袍，“就像这样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哼，真是的，学校在你们身上下工夫纯属浪费时间。”
这话是在苏霖三人还是在赵琴听来都是十分的刺耳，性格最浮躁的苏霖差点就跳出来想和那个老东西互喷了，甚至有冲上去掐死他的冲动，但一直不吭声的顾瑾最后把他从爆发的边缘拉了下来。
顾瑾用右手抚了抚苏霖的后背又用力推了一把，说道：“走吧，别和这种人一般计较，你跟他争不出个上下，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于是三人只能默默地跟着赵琴身后回到班主任在班级所在楼层的办公室，一路上赵琴只管走着一声不吭，而三人也只能维持这种略显尴尬的状况。由于是老旧的教学楼老师的办公室也显得十分拥挤，十几个位置挤在一个还没有教室大小的房间里，杂乱摆放的课本使得这个空间变得无法下脚。
一路趟到赵琴的桌子前，三人在杂货之间艰难地找到立足之地站直身体，准备迎接训斥。然而这次风暴的预警好像有误，似乎要延迟一会儿，赵琴没有立即发话，而是抽了两张纸不经意地擦拭了眼角，那里有顾瑾看到的泪痕。
就这样三人谁也没说话地干等了近两分钟，赵琴才开了口：“包羽，你和那谁，奥，你和苏霖先回班吧，这事我先不找你们。顾瑾，你留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赵琴话音刚落他们两人便如临大赦般夺门而出，苏霖那小子临走前还给顾瑾留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和一个猥琐的微笑。
“顾瑾，你过来，找个地方坐吧。”顾瑾听出她的声音里还有些哽咽。
可是在这种地方找到一个坐的地方谈何容易，左顾右盼顾瑾只能坐在一堆有他小腿高的作业本上，管他是谁的，借坐一下也不会生气吧。
“顾瑾，我知道你这个孩子是有能力的，无论是学习还是其他方面，但你的成绩每次都正好维持在年级的中等水平。老师不想多说，我也知道你们很反感有人逼迫的感觉，所以老师希望你能自己多想想，你现在努力不只是为了个成绩，而是为了你自己的未来。“和所有老师一样，拿着未来劝说学生。
“未来什么的，太远了，”顾瑾不想被人纠缠，只想着赶快结束这段交流，“我想未来可不是从事一件得不到别人认可的工作，可怜的是连理解都没有。”
是被说中了什么，赵琴的身形短暂地顿了一下，久久地没有出声，她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能被自己的学生说这样的话。于是她苦涩地笑了笑，勉强地摆摆手说道：“算了，你去自习吧，这个话先放一放，下回我会再找你谈的。”
“那老师我先走了。”终于结束了，现在顾瑾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睡上一觉，就算是整个晚自习也没有关系。
“等等。”忽然想到了什么赵琴又将顾瑾拦了下来。
不是吧，还有完没完了，顾瑾心里十分烦躁。
“今天晚上那个新来的转校生请假了，你帮她把桌上的教材收拾一下吧。”
“奥，知道了。”话音刚落，顾瑾就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呵，不是吧，那个转校生的书还要我来帮她收拾？顾瑾对赵琴这个安排非常不满，但顾瑾很快抓住了她话语中的另一个重点。
“嘿，上学第一天就请假，还真有你的。”顾瑾自言自语道，这个瞬间他感到这个女孩还是有点意思的。
至于那些课本，就交给想做的人来处理吧，说不定还能做个顺水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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